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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上回提起木瓜年糕,思緒就像是突然被打開般,想起了許多許多阿嬤的拿手菜。
  
  因為老家綠巷一年四季如春的關係,總有很多爭奇鬥艷花兒迎風搖曳,小時候月亮不懂事,總是被那一朵朵的紅花吸引,成了個十足的摘花大盜。
  
  小小年紀,採花作什麼呢?
  
  這是有原故的。
  
  父親那一代的孩子,共有五個人,而五兄弟興趣差不多,自然喜好的書也都雷同,而在那成堆成塔的書海中,尤以金庸系列的小說,書本最齊全。因而月亮從小時候起,摸的、看的、拿的都是這系列居多。
  
  而在金庸的小說裡,某個短篇故事的女主角也喜嗜花,因書裡的形容實在太過火,說什麼吃花的人,身上會因為吃花而越吃越美,聞起來也會染上花香味兒,不知道還好,這事遇上凡事都會極力鑽研的小小月亮,辣手摧花也就極為自然。
  
  是的,我採花,也吃花。
  
  是說有些花吃起來苦苦地,才嚼一口就被我吐掉,有些呢,則是有非常甜美的蜜汁,一吃就會上癮。
  
  可是呢,畢竟月亮是光明正大,毫不掩飾的亂摘一通,自然沒多久就被阿嬤她老人家給發現啦,而且呢,還是人贓俱獲。
  
  被發現的那個下午,我嘴裡正含著幾分鐘前剛拔下來的鳳仙花,才含上口就知道不對味,又澀又苦,難吃的要命,害得我那純真可愛的小臉旦苦得縮成一團,當下立刻轉身「哇」的連呸好幾口,不轉身還好,這一轉身,就發現阿嬤站在幾步外的距離,看到我手上那殘餘的鳳仙花瓣,還有臉頰唇畔殘留的紅痕蜜汁,連辯護的機會都沒有,直接拎回屋裡,面壁思過嚕。
  
  從沒見老人家那麼生氣的我,綠巷裡的花草,此後自是不敢亂碰。
  
  又隔了幾天,餐桌上赫然出現一道從沒見過,奇妙的金黃色炸物。
  
  此菜狀似花苞,卻無蒂,像是有人在花朵將開未開之際,採收下來,沾上麵衣入鍋油炸而成,炸物本身聞起來油味挺重的,但物此非但沒有重油味,空氣裡反而飄散著花朵特有的芳香。
  
  阿嬤見我盯著它猛瞧,莞爾地笑了笑,順勢夾了一朵放進我的碗裡。
  
  <b>「怎麼,不是想吃花,這盤菜瓜花,你嚐看看。」</b>
  
  見我還呆呆的沒啥反應,阿嬤嘆了口氣,復言:「不是不給你吃,而是這東西不能亂吃,有些花有毒,吃了會鬧肚疼。摘花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,我生氣的,是你的態度,你要採,至少先通知我一聲吧。」
  
  聞言,心頭暖暖地,但卻不知道要怎麼回應,只好挾起碗裡的那朵炸花,送進口中,花朵滋味,真是美妙得難以言喻,在外脆內軟的口感包裹下,咬開便即聞到那醇厚的花香,從口腔直達味蕾,入口清爽而不油膩,好吃到連舌頭都差點吞掉。

  <b>「好不好吃?」</b>

  「哦伊細!」
  
  晚餐時間,簡單的一盤酥炸菜瓜花,暖了我的心,也滿足了我那挑食的胃。
  
  從那時候我才了解到,阿嬤對我的關愛及用心良苦,是我一輩子也還不完的。
  
  時至今日,久久難忘,可惜作法己經失傳,今生今世不知何年何日能才能再嚐上一口。
  
  有人知道怎麼做嗎?拜託,拜託,算我求您了,請務必告訴月亮一聲,因為我真的好想再吃一口那記憶裡,熟識的味道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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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lucifer2005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